“辛苦你了，对不起”一道温柔的声音在陶子夜耳边响起，程暮悄然的来到了陶子夜的身边，他此时望着陶子夜邋遢不堪的样子，内心十分心痛。
陶子夜则是瞬间坐立起来，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暮，原先程暮明显是要摆脱自己的，为什么现在要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程暮看着子夜不知多少次受到磕碰的断臂，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印，他揪心的上前搀扶子夜。
“为什么”陶子夜没等程暮接近，问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程暮毫不隐晦的解释道：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，假装月神骗你要跟在我身边直到我死，骗你从森林出去只是为了想知道你究竟为何想死，这些全部都是我的一己之欲，就是为了利用你满足我自己的欲望，我说的够明白了吧”。此刻程暮内心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刺进胸膛，难受到了极致，但他不能再逃避了。
陶子夜没有任何反应，只是沉默了许久，渐渐的双眼失神，声音低沉的说：“噢，原来是这样”。
程暮再清楚不过子夜现在的状态了，和自己方才消极到极致的情况一样，那时的自己想要自杀一了百了，是潜意识救了他，现在的子夜怕不是也会自寻短见，那谁来救她呢。
怎么办？一句来自灵魂的拷问送给程暮自己，要是去干涉子夜，又会演变成以前的样子，又会随意掌控别人的生死了……可是现在的情况也是自己一手导致的……怎么办？程暮原本是准备好接受子夜的一切惩罚，就算以死谢罪都没问题，可是子夜并没有惩罚他，而是选择了自寻短见。
就像当初一样，当程暮再次面对这种问题时，他开始纠结，自己心中那种想让子夜好好活下去的想法，程暮认为这是自私的，所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陶子夜此时却意外的说话了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，你为什么要过来”？
程暮被子夜突然的发问吓得一惊，结巴的说道：“我…我那个，我担心你”
陶子夜接着问道：“我只是你利用的东西罢了，利用完了就丢掉，为什么要和我解释？为什么还要回来？为什么要担心我？”
程暮有些手足无措了，他脑子转不过来，有些混乱的的说道：“你还是惩罚我吧！我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回事了”。
陶子夜接过程暮的话问道：“那我给你的惩罚就是去死”说罢就踢给他一把火铳：“这是我的枪，里面已经装满子弹了，请死在我面前”。
程暮也终于淡定了下来，面对死亡的惩罚，他却像如释重负一样，接过了子夜的枪：“死之前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，还有……既然我要死了，我就不管这么多了，有句话想对你说，就把它当作一句废话忘掉就好，子夜，希望你能幸福的活下去”。说罢，程暮毫不犹豫的将枪对准脑门扣动了扳机。
“蹚”熟悉的一声空枪响起，“蹚”“蹚”紧接着又是两声清脆的空枪。程暮原本不大聪明的脑子一下就懵住了，疑惑的出声：“哎”？
陶子夜无神的眼神随着三声枪响恢复了高光，躺在地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，程暮明显还没缓过来，但看着子夜有了神情的眼睛，他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。
片刻后，陶子夜不知哪来的体力，一个蹦跶就站起身来了，程暮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，眼中泛着泪光的子夜微笑着看着程暮：“就你这种笨蛋还利用我，呸呸呸”！
程暮不明白子夜为什么转变的这么突然，果然女人是善变的，他只能这么理解了，但总觉得不对劲的他说道：“笨就笨，可我是很自私的”！
陶子夜笑道：“怎么，自私的想让别人幸福的生活下去，对吧”。
程暮有些尴尬，急忙解释道：“我可没有说”！
陶子夜此时模仿起了程暮刚才的样子：“子夜～希望你能幸福的活下去……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”！
程暮叫起劲了，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：“我就跟你直说了！其实我脑中一直有着潜意识的声音，他是具有独立的意识的，他是我，我的三个人格同样也是我，所以你所认识的程暮可能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，我有责任去承担我所有人格做事对错的责任，他们可能会利用你，欺骗你，还有可能杀死你，我先前一直推卸逃避这种责任，所以我说我是自私的，这种自私会害了你，现在也一样”。程暮说完后羞愧的底下了头，他此刻感受到自己的无能，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其他人格，无法保证他们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陶子夜看着程暮痛苦的神情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最让人绝望，她没办法和程暮感同身受，这不禁让她心痛。陶子夜快步上前，将身体靠在程暮身上，温柔的说道：“多希望现在能紧紧抱住你，可是我做不到，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你，但是程暮再怎么说都是程暮，至少现在的程暮不会是你所说的那样，对吧”。
程暮不知为何，深邃翠绿的双眼渐渐湿润了起来，他用双手轻轻的将陶子夜抱在怀中：“谢谢你……”。
夜深了，两人逐渐冷静下来，陶子夜向程暮表达了自己已然放弃死亡的想法，大概是受程暮的影响，她认为用死亡的方式去逃避责任，这是更加懦弱的行为，用自己的一生去赎罪吧。
陶子夜选择和程暮一同前行，她认为自己可能对程暮有着一些不一样的情感，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吗，她认为并不是，程暮有着其他人身上早已淡化的某样东西，那就是真诚，即使他会说谎，他会隐瞒，但那谎言仿佛初生的白莲花一般，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，神佛般的无私，这种真诚在这末日战争下早已被磨灭，现在它出现在程暮的身上，这是多么的清新脱俗，这也正是子夜愿意追随程暮最重要的原因。
程暮虽心有余悸，但还是同意了陶子夜跟在自己身边，毕竟宇黎他们已经走远了吧，子夜身受重伤，程暮没有理由抛下她不管，只是对于自己那不可控的人格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